●昔于公治獄,大興駟馬之門
漢于公,東海人,為縣獄吏??び行D,孀居持志,養姑甚謹。
姑恐妨其嫁,自縊去世。
姑女誣陷婦迫去世其母,婦不能辨。公爭之不患上。
孝婦去世,東海旱三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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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太守來,公白其冤。祭孝婦墓,遂雨。
凡所平決,夷易近皆允服。公門壞,長者謀治之。公曰:"可高大其門,令容駟馬車蓋。我治獄多陰德,并無委屈,子孫必有興者。"
后其子定國,果為丞相,封平西侯。孫永侶,為御史醫生。
[發現]于公六句,乃帝君偶舉四則因果,為"欲廣福田"二語張本。濟人、救蟻,是順種福田。治獄、埋蛇,是逆種福田。治獄,惡事也,而反興駟馬之門,何哉?蓋于公之官守,是治獄之官守。而于公之心地,非治獄之心地也。駟馬之門,亦興于心地耳。殺人如麻,獄詞*重,略失檢核檢點,悔之無及。吾輩可憐而職司其事,利便刻刻小心,臨深履薄?;腥羟す砩?,瞋目而視我。犯人之怙恃妻子,呼號而望我。不建樹意深文,不可誤聽左右,不可逼打成招,不可紕漏敷衍,不可恃癡呆而憑臆斷,不可徇囑托而用嚴刑,不可巴結上官之意,不可但據下吏之文,不可因他端而遷怒,不可乘酒醉而作威。茍非罪當情真,不可動加鞭打。茍非性命大盜,不可輕系囹(líng)圄(yǔ)。嚴反坐之條,以懲誣陷。杜牽聯之累,以安仁慈。人犯隨到隨審,不使今日期待,而復來朝。訟師隨訪隨拿,勿令構斗兩家,而復漁利。發其講以及,以是釋其罪。假以色調,以是盡其詞。廉明,美名也,當濟之以厚道。靜鎮,漂亮也,當輔之以精勤。效蒲鞭之德政,則竹板務取其輕,而毛節必削?!计驯?,蒲草做的鞭子?!逗鬂h書·劉寬傳》:"吏人有過,但用蒲鞭罰之,示辱而已經,終不加苦。"〗睹牢獄之堪憐,則禁子務懲其惡,而飲食宜時,寧于必去世之中求其生,勿于可生之處任其去世。其老于我者,常作伯叔想。即是我者,常作兄弟想。幼于我者,常作子侄想。上思何以資祖考,下念何以蔭兒孫。雖借此以度世可也,豈特興駟馬之門乎!慎刑圖(拶夾收禁,更須慎之)┌─┐ 年輕───┐│五│ 年幼───┤│不│ 人既打過─┼─不應打│該│ 有病───┤│打│ 廢疾───┘└─┘
┌─┐│四│ 人急─┐│勿│ 人忿─┼─勿就打│就│ 人醉─┤│打│ 遠來─┘└─┘
┌─┐ 吾怒───┐│五│ 吾醉───┤│且│ 吾不能處分┼─且緩打│緩│ 吾疑───┤│打│ 吾病───┘└─┘
┌─┐│四│ 生員──┐│莫│ 還俗人─┼─莫輕打(輕,言│輕│ 手下人─┤ 輕忽簡略,勿│打│ 婦人──┘ 誤作輕重解。)└─┘
┌─┐│三│ 已經拶─┐│莫│ 已經夾─┼─莫又打│又│ 要枷─┘│打│└─┘
┌─┐│三│ 冰冷酷暑─┐│憐│ 令節佳辰─┼─憐不打│不│ 人方悲痛─┘│打│└─┘
┌─┐ ┌─重杖───┐│四│ 禁─┼─佐貳非刑─┼─打│禁│ ├─捕役在家─┤│打│ └─傷命處──┘└─┘
┌─┐│三│ 長者為卑幼─────┐│應│ ││打│ 蒼生為衙役─────┼─而打│不│ ││打│ 工役鋪行動私用之物─┘└─┘
下附征事(五則)決獄平?。ā短茣罚┨曝懖谎旁?,青州有謀反者,拘捕滿獄,詔薛仁師覆按之。仁師至,悉去枷杻,與飲食湯沐,止坐其領袖者數人。孫伏伽疑其翻案過多,仁師曰:"凡治獄,當以仁恕為本。豈可自圖赦罪,知其冤而不救耶?若有忤上意,縱以身徇之,亦所愿也。"后敕使問,乃知翻案者果枉。[按]司寇龔芝麓疏云:"始終失出之罪,原輕于失入〖失出,量刑過于寬緩。失入,量刑過于殘酷?!渡袝ご笥碇儭罚?與其殺不辜,寧失不經。"意為與其傷害無辜,違心失刑不咎。其言為今世圣賢治國的一項根基原則〗。今承問各官〖負責審訊的官員〗,引律未協,擬罪稍輕,即行參處〖遭彈劾〗。于是問官但顧自己之功名,掉臂他人之性命,寧從重擬。而自安之道,在人之去世矣。如承問各官,果系徇私舞弊,其參處宜也。若止是擬罪稍輕,及翻案欠當,宜概免參罰。庶刑官無瞻顧之憂,而獄情可多少明允。"仁哉學生,其后必昌矣!辨雪冤獄(《金史》)劉肅仕金,有人盜內帑官羅〖帑(tǎng),國庫財物。羅,絲織品〗,及珠。盜未獲,遂連系貨珠牙儈〖系,拘禁。牙儈,即中間商〗,及庫吏十一人,刑部議置重典。肅曰:"盜無正犯,殺之冤。"金主大怒,肅辯之愈力,囚患上不去世。后封邢國公。[按]翻案冤獄,人孰無心?但恐惹惱上官,見忌僚佐,是故欲言不敢耳。況乃批逆鱗,蹈虎尾,監犯主之怒乎?劉君其弗可及已經。三子皆貴(《勸懲錄》)明盛吉,為廷尉,決獄無冤滯。每一至冬定囚,妻執燭,吉持丹書〖古時用朱筆錄寫的罪犯徒隸名籍〗,相對于垂淚。妻語吉曰:"君為天下法律,不可濫入人罪,殃及子孫。"視事十二年,天下稱平恕。庭樹忽有白鵲來巢,乳子,人覺患上祥。后生三子皆貴。[按]唐太宗謂侍臣曰:"古者用刑,君為之撤樂減膳。朕庭無常設之樂,然每一因此,不啖酒肉。"居官者若何怎么樣不知?不逮主婦(《不可不可錄》)王克敬,為兩浙鹽運使。溫州解鹽犯,內一婦人同解。王怒曰:"豈有逮婦人行千里外,與隸卒雜處者乎。自今主婦毋患上逮。"遂著為令。[按]王公一念之仁,所全主婦多矣。由此推之,不特婦人,即老病廢疾,僧尼羽士,有體面人,概不可輕逮。法律無后(《功過格》)明季時高郵州徐某,歷官至郡守,清介法律。每一差役違限一日,笞(chī)五板。有隸違六日,欲責三十,乞貸不可,竟去世杖下。其子幼,聞之,驚惶去世。其妻慘重,亦自經。徐解任歸,止一子,甚痛愛。忽病,語其父曰:"有人追我。"頃之,詈(lì)曰:"有何大罪,殺我三口?"言訖而去世。徐竟無后。[按]廉官每一每一不享,簡陋因法律者多耳。徐君當日,豈不自夸信賞必罰哉?卒之三人去世,而子亦隨之矣,哀哉!